Petri Sakari 的西貝遼士

那大概是大學畢業後不久的事。大學畢業,還沒聽過西貝遼士的交響曲,是很大的缺欠。讀書時,沒有接觸過他的交響曲。研究馬勒時,也沒有抽時間去聽。到畢業時,覺得沒聽過是很大的缺欠。於是趁特價,買了這個平價版本。

就這樣,我就愛上了聽西貝遼士。

起初也不是全都愛聽。西貝遼士的緩慢、酬躇,與馬勒的激動,可謂差天共地。不知是不是芬蘭的地理,造就出浩瀚而遼闊的音樂境觀。最初聽的,是第七交響曲。單樂章的作品,短小的二十分鐘,像將車子緩緩的由雪地出發,走到河邊看著小鳥,到最後走到地極,望向北極的大海,白色的天空與白色的海水,幾乎分不出天與地。樂曲最後兩個音,簡直就是西方音樂的精粹所在。不是所有音樂,都是屬和弦和主和弦的關係嗎?整首樂曲的重量都押了在最後的兩個音之上,就是解脫的極致。

這兩個音之後,西貝遼士再沒有譜寫過交響曲。他要說的,都已經說了,再找不到下筆的理由,而音樂也不再需要單只是屬和弦和主和弦的解脫了。

這套唱片是一個很踏實的演繹,並沒有特別出色的獨奏,也沒有深沉廣闊的管弦樂,也沒有平地一聲雷的定音鼓。但我卻很喜歡音樂的淡然。

後來,朋友傳來了 Paavo Berglund 經典的聲音。又後來我找來了沙朗倫熱情的演繹。再後來又聽了馬哲爾很爽朗的節拍。

到今天,我愛上了聽 Pietari Inkinen 的第四第五。覺得他演得忠實而細緻琢磨。這也是我找回來這個 Petri Sakari 來聽的原因。

但是,love at first sight,我還是很愛這個平淡的版本。緊扼拳頭,在世界打拼,倒不如放開雙手,承托着一片天。

最重要的,還是因為在我心中打開了這扇面向西貝遼士的窗子。